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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坑位-耕昊山。前圈相关见合集。

【情丝结联文 | 情丝结,情思劫】

#堂良堂无差。书生/大臣堂x弦师良。古穿现设定。

 

#七夕情丝结联文最后一弹。所以本篇中包括联文前篇零零散散的彩蛋,欢迎大家来寻找哇。

 

#本文前文请看情丝结传说

 

 @随心所欲爱德云 

 

上一棒: @即墨姑娘惜筱阁 

 

 

 

【楔子】

 

好像是有这么一句话来着。

 

〔月老牵红线的时候,分开的两人红线会被斩断。若情思不断,红线会被再次系起,打结,变得更加牢固。〕

 

周九良看了看在失重状态下依旧和自己牵着手的那个人。两人相隔咫尺的手腕上,还留着成年累月带着情丝结的痕迹。

 

“真牢固啊,到死都还拴在一起。”摘都摘了,还是分不开。

 

周九良闭上了眼睛。在去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脑子里还是只有孟鹤堂。

 

只愿来世,你不再为官,我不做琴师。

 

不再像如今这般,在这宫廷之中受尽屈辱。

 

 

【壹】

 

白色的世界。这里是灵堂么。

 

“医生!医生!找到我的儿子了么?!”

“您看这个是不是。”

 

〔根据报道,滑落到山下的七名游客,失踪一人,死亡三人,重伤三人。望电视机前的各位在旅游时请尊重有关规定,不要擅自进入无人区。〕

 

空气中浓烈的味道他从来没闻过,耳边滴滴答答有点刺耳的声音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是人,来来往往地穿着奇装异服,时不时地有哭号声。

 

〔此乃何处?〕孟鹤堂想开口问,却发现嘴已经被白纱缠绕住。不仅是嘴,还有四肢和身体,不仅动弹不得,还钻心得痛。

 

他看到一个白衣的人带着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来到他的床边:“你醒了?”

 

孟鹤堂抬眼看去,也看到了那对夫妻失望的眼神。

“不是他。”

 

医生也表示,节哀顺变。

 

护士小姐则是嘟着嘴:“这怎么还救上来一个多余的无名氏?”

 

孟鹤堂就在这混沌感中度过了三天。他开始意识到这里和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他靠着听那台破电视和来来去去的医护人员和家属,填充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嘴上的纱布早就被揭下来了,秉承着非礼勿言的原则,孟鹤堂还是不说话。直到那对看他的夫妻再一次来了,还带着律师。说是要支付他的医药费,把他收养。据说是夫妻二人常年间忙着做生意,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那个祖宗以前没少惹事。两人名义上收养这个无名病人也算是想着替儿子积德。

 

他觉得那对夫妻肯定是什么官老爷或是财主的,其他人都对他如此恭敬。他也知道了平时围着他那些白衣人就是郎中。

 

但,他的九良呢?

 

手腕上的纱布也卸下,那里,早就没了任何带过情丝结的痕迹。

 

【贰】

 

这日孟鹤堂从医院逃出来了。虽然不出半小时就在半路被抓了回来。

 

上午,搜救队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对夫妻的儿子,只拿回来一个包。包里物品被人拆开查看信息,孟鹤堂瞥见了那些物件中的一本旅游宣传册,册子中的山型是如此的熟悉。

 

册子上的山,映到孟鹤堂脑中,成了五百年前的场景。那时的他,还有良人伴身旁。

 

……

“孟哥,这地方真美。”周九良在亭台之上,和孟鹤堂依偎在一起,眺望着山水风光。

 

这里真好,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没有宫里的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但他知道这不可能了,九良已经收到了宫里来的诏书,明日必须启程回宫了。这次共同出宫游玩已是两人费尽心力才各自争取到的。

 

两人疯狂地相爱。戴着情丝结的双手十指相扣,一直没放开。山间夜雨下了一夜,他们亦云雨了一夜。

 

转日间,孟鹤堂醒来却发现枕边人消失不见,连同一起不见的还有自己手腕的情丝结。

 

“九良呢!!”

 

通行的婢女从未见过这样的孟鹤堂,吓得说话都磕绊:“先生他……他一早把这个给我,就不见了踪影……”

孟鹤堂看到婢女抱着的木盒,打开看来正是二人的情丝结。

 

孟鹤堂也顾不了那么多,放下盒子,在山野的亭台楼阁中寻找心上人的踪迹。直到在昨日的亭子见,见到九良坐在边缘。

 

“九良!你过来点。”

 

那日九良不舍又痛心的泪眼,还历历在目:“先生。九良这次回去,入了深宫,就再也出不来了。”

 

说罢,纵身一跃。

 

孟鹤堂身为书生,即便是握紧了他的手腕,也无法将人救上来。

 

“那就一起走吧。”

 

这些年的相思有多苦,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愿来世,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

 

待他从失去九良的噩梦醒来,他已经深处陌生的街道,执着着,向着只能浅浅看见一个轮廓的远山走去。

 

偌大的城市,渺小的他。

天地那么大,到哪里去寻他?

 

可惜他这一身绷带外加病号服格外惹眼。身后有人喊着:“抓住他!抓住他!!”“有病人逃出来了!”

 

孟鹤堂被人抓住的那一刻,其实并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那些声音在耳边模糊,他忍不住,张开嘴,不知多久没有开口的喉咙干涩着嘶吼:

 

“九良!你在哪里!!”

 

“病人情绪不稳定!快注射镇定剂!”

 

………

 

自那次之后,孟鹤堂就总是无言地盯着那个旅游宣传册。

 

【叁】

 

终于,长期不开口的他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他又被送到了一个医生那里接受治疗。

 

“其实你会说话的,对么。”

 

“对。”孟鹤堂缓缓地开口了,长期不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对面的医生明显吃了一惊。

 

“能告诉我原因么?”本来只是想乍他一下的精神科医生喜出望外。

 

孟鹤堂半文言半现代汉语地,磕磕绊绊地把他和九良的故事讲给这个医生听。

 

“你这个情况,可能是穿越了。”医生推着眼镜告诉他。

 

“什么意思?”

 

中年男医生简单地讲了起来,他有点庆幸当时跟媳妇儿看了不少穿越剧,还能唬住眼前这个患者。

 

“那我的九良呢?”

 

医生服了服额,他看到了孟鹤堂绝望的眼神。这种绝望不是装出来的。手触键盘,直接敲下“病人情绪不稳定,有轻生倾向。需要稳定情绪。”

 

“他也可能穿越了。虽然有一定几率不是这个时候,但我觉得你应该试试找他。”

 

孟鹤堂觉得,既然八股文都能搞定。那么为了九良,自己也要生存下去。

 

“先生,请教我……”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啊。

 

“嗯。那你在这个疗养院住下吧。”精神科医生觉得自己捞了一个大便宜。这人似乎没什么真的精神问题,自己却还可以以他为由头捞一桶金。

 

 

 

【肆】

 

精神科医生跟那对夫妻说,孟鹤堂的症状只是失忆后缺乏安全感的反应,虽然有精神分裂的可能但也不是没希望痊愈。希望二人不要给他过于高的压力,给他一定的自由。在这里好好疗养一些时日便是。

 

于是那对夫妻依旧是忙于自家生意,只是他名义上的养父母,给了他一笔不菲的费用。

 

孟鹤堂就在疗养院蹲着,疯狂学习现代文化。偶尔出去走走,起身体验一下这个陌生的时代。他甚至是名正言顺地去了那个山地旅游区,坐在缆车上俯视这熟悉又陌生的山林。

 

开发之后的石阶很宽,走起来也很是平坦。二人之前互相扶持着走过的上山小路已被废弃,隐隐约约还留着一点痕迹。

 

………

 

那日,两人戴着情丝结的手,牢牢地握在一起,拄着竹杖。那时还不知道两人即将从那个时代逃离,从那个时代消失。

 

这次休假,明明是要登山,九良还是固执地把三弦被在了身上。

 

“你不是说在宫里弹倦了么?难得清净,怎么还带着这个累赘?你看,走累了不是。”

 

“三哥,别听他的,你才不是累赘。”周九良转头对三弦说。

 

“不是不是。”孟鹤堂一介良臣,怎么说也是巧舌如簧,偏偏是在这小小的弦师面前嘴笨,“你说你,每次宴席一散,你都是第一个从乐师席上撤离,快步离开。一群乐师属你消失得最快,就好像弹弦子的手是借的着急还。”

 

“我这是真的烦了宫乐里那么多人一起大合奏。吵得要命……诶,不是你怎么就知道的那么清楚。”周九良眼睛一眯,笑得一脸奸诈:“哦~别的大臣都在宴席上谈论国事政事,就你一个滥竽充数,安于享乐。”

 

“我啊,就喜欢沉迷你的美色啊。”孟鹤堂笑了笑。他怎么会不懂周九良想单独给自己弹曲儿的小心思呢。

 

“啧,爷沉迷你的美色才对。”斗嘴方面周九良从不服输。

………

 

只可惜,如今再看。那段和周九良甜蜜的嬉笑怒骂的时光,就像这条路一样。若不是自己还记得,怕是早就被时间的河流连卷带顺地甩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

 

 

整天整天的也没有事做,医生建议他去当地博物馆看看。

 

他按照医生说的,来这里寻找过去。他可以在这里看到零零散散一些熟悉的事物。哪怕是一些寻常百姓家用的,也被人像宝贝一样收藏起来。

 

他有一点熟悉感,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也害怕,害怕这个编年史长廊上挂着的某张黑白照片里,有周九良。幸好,这里没有。

 

但某一张黑白照片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抗战时期一个战地记者拍的,一场硬战过后的,一片狼籍的战场。照片的边缘近处有个年轻人,奄奄一息,不知生死,手腕放在胸口处,就算是在模糊的像素下,上面那一个细绳如刺一般扎入孟鹤堂眼中。孟鹤堂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就算那里连当时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一定,还有另一个带着情丝结的人等他回去。可怜人,没能撑到红线重新结起的时刻。

 

孟鹤堂没有停留更久。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一定要撑到和九良重聚的那天。

 

 

【伍】

 

半年之后,孟鹤堂已经习惯了现代人的生活。确切地说是学会了做一个正常的富二代。天天手机不离手,一段新闻一篇文章地看,认字也几乎毫无障碍。

 

那日,某公众号推的新闻中,角落里发现了一则。

 

〔L市某戏台遗址出土新文物。疑似是古代人的定情信物,传说中的情丝结。〕

 

当时在疗养院图书室里发呆的孟鹤堂顿时一心惊。

 

照片上分明是破烂的木盒,还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情丝结。

 

………

 

周九良在戏班时生活作风良好,晚上演出结束之后也睡得早。但孟鹤堂是典型的凿壁偷光的读书人,虽说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却也少不了挑灯夜战。

 

往往都是周九良安然入睡之后,孟鹤堂借着油灯读书。

 

那日孟鹤堂是看着周九良入睡的。他喜欢看月光打在那人脸上的样子。孟鹤堂知道,再过两天周九良就要进宫了。若是自己名落孙山,恐怕再没有相见之日。

 

但是这一路上内心快要炸裂的喜欢怎能按得住?

 

「青丝作情思」

他拿一剪刀,割下一缕秀发。拿着红色的丝线,一缕一缕编织起来,加上两人走过的一路孟鹤堂寻得的碎石块。每一下都带着对周九良说不完道不尽的爱慕。

 

一编,一系,将情思与这姻缘红线紧密相连。两根红线本为一根生,如今被孟鹤堂截断。可能这就是他和周九良姻缘的宿命。

 

但将两根红绳再次系起,中有青丝环绕,成结,终是无法再分开。

 

望有情思相伴,他和九良的红线不会就此断开。

 

〔予君情丝结,以表相思意。〕

 

 

次日月下,孟鹤堂亲手将其交到周九良手中。

请月老见证这一切。

 

转天,他看到一脸倦意的周九良在临行前塞给他另一个情丝结时,好像立刻就能浮现:昨日就着月光,这人认真的侧脸在庭院中认真编织的样子。

 

………

 

孟鹤堂快速地扫了一眼公众号的文章,结果并没有他想要的信息。公众号的内容充斥着他和周九良被后人改的面目全非的故事,顺便祝大家七夕快乐。一看就是非常水的文。

 

但这件事让孟鹤堂有点上心。他跟疗养院的护士借了台电脑,让她打字,打算查更多的信息。

 

“哇,小哥哥,你居然对这种古老的东西感兴趣诶?”小护士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借电脑的患者。这些人多半是过一下游戏瘾,或者翻看八卦论坛,视频网站。还真的没见过一个病人在这查一个古物和研究所。

 

孟鹤堂点了点头。东西刚挖出来,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历史文物。最多也就是商家借着这个由头炒作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自然网上也没有什么正经信息。

 

“我觉得你可能跟隔壁那个爷爷很有得聊诶。”小姑娘笑得十分开心,“爷爷是开古董店的。他现在在家,过几天也会回来这个疗养院了。”

 

姑娘低头一笑:“如果你能陪他说说话就好了。他一生都在爱他那些古玩物件,很少和人说话的。”

 

孟鹤堂不知怎么应答姑娘的请求,只得点点头。毕竟这半年那姑娘没少帮他打掩护,让他出去体验现代世界。

 

 

【陆】

 

这日,疗养院里又住进一位老人,来送行安顿的人来了不少。老者虽然看上去已经八十多了,却依旧精神抖擞,身材也是拔高,和其他病怏怏或者坏脾气的病人完全不同。

 

孟鹤堂这是第二次看到院长亲自来接待一个人,第一次是养父母送自己来的时候见到的。想必那人也是德高望重。

 

“师爷!在这边好好保重啊!”

“师爷!不要再乱走给别人添麻烦了。”

“师爷……”

“师爷……”

 

那老者周身围着一群年轻后生,老者一个接一个地和他们道别。

 

“这位老者为何来此地?”孟鹤堂逮住了一个后生问道,他看上去精精神神一点问题都没有。

 

“唉。岁数大了,老年痴呆。等犯病了您再瞧瞧,难照顾得紧。就算他是我们师爷,但医馆最近生意繁忙也是无法照顾周全。上次一走丢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这边是我们师哥开的,他会照顾师爷的。”

 

孟鹤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离去了。

 

转天,他却看着那老者在院子里踱着步,念念叨叨寻寻觅觅,手里捏着张照片,似乎是想出院走走。

 

“老爷子,您这是想去哪啊?”

 

“你看看这个人……你看看他……”谢金指着合照上其中一个英气十足的男子。孟鹤堂看得出来照片上另一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个老者。

 

“他长得多俊呐,我要去见他。”

 

孟鹤堂看见了他手上红线和发丝相编而成的情丝结:“老爷子!您手上戴的这是……”

 

“是情丝结呐。”老者满眼都是回忆的温润,“拿头发丝和红线编成的,俩人编好之后啊,就再也分不开了。”

 

孟鹤堂看了看照片,另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人手腕上,好像是戴着另一个情丝结。

 

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孟鹤堂突然有点感慨。自己经历了那个什么“穿越”,还算是而立之年,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找九良。这位老者,又还有多少时间等着他的心上人呢?

 

“我去帮您问问。咱一起出去找。”

 

 

“胡闹!”谁知孟鹤堂刚提了一嘴,值班医生便大发雷霆。

 

“他得的病跟你不一样!你不知道阿尔兹海默症的危险性,这一出去你再找不回来,我怎么和院长交代!”

 

“但是他的心上人……”孟鹤堂对这些病名不懂,只是想尽自己的力帮助他一下。

 

“那人死了五十多年了。谢老得了这个病也很难说是福是祸,不然失去心上人之后,这漫漫岁月也确实难熬。”

 

孟鹤堂突然就不知该说什么。

 

“小孟啊,如果你找不到周九良……或许你也应该,学会忘记吧。”主治医生也是有点亏心。万一他真的只是一个失忆者,或者穿越的只有他,那这人岂不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要在世间白白寻觅直到老去?

 

孟鹤堂没有说什么,退出了那个房间。

 

让他就在这个地方消磨时间直到忘记九良?

 

做梦。

 

 

【柒】

 

“小墨,我想离开这里。”孟鹤堂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又闷了?”护工小姑娘偏头看着他。

 

“不,这次我是真的想走了。”孟鹤堂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地坚定,“我必须出去找周九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可是你都没有一个人出去过诶。”她满眼是一些担心,“这样吧,我今晚要去临城的酒吧找我朋友玩。你跟我一块过去透透气。我教你怎么去别的城市。”

 

“嗯好。”孟鹤堂觉得总比在这里闷着强。如果以后要找九良的话,自己赶路能力还是要提高啊。

 

这姑娘下班之后也确实是尽心尽力,帮他递假条拿身份证明买票坐车一条龙。

 

孟鹤堂觉得临城和他所在的城市其实区别不大,按他的记忆来说这边在他所在的年代应该还是个荒郊野岭。那姑娘带他来到一间酒吧,临近来却接到一通电话,好像还有点急事。

 

“你先进去找个地方坐着吧。我这边接个电话,你进去可以找个叫王筱阁的。”

 

孟鹤堂一个人走进酒吧。他也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但这边偏偏酒名全写的是花里胡哨的英文。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现代汉语已经是极限了,洋文真的是天书。

 

没点英文技能点的他本想找人,却发现似乎工作人员都坐在一团谈笑风生,他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扰,干脆就这么呆呆地坐下,打量着陌生环境中的一切。

 

孟鹤堂不禁有点担心。周九良该怎么办呢?他也会有自己这么幸运么?他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种陌生的环境啊?

 

他正发着呆,对面走来一个人。一上来就吧啦吧啦跟他说了一大堆,还说自己叫张云雷。

 

“……孟鹤堂……”

 

他从未接触过如此外向自来熟的人,不知不觉便和那人熟络起来,把自己要寻九良的事透了个干净。

 

从古到今以来,美酒永远是与人交流的良药。自打那人招呼人上酒之后,孟鹤堂猛灌两口,开始扯着张云雷的袖子,给他讲情丝结,给他讲他和九良的点点滴滴。

 

从在寒风破庙里,奄奄一息的自己被那弦师救起,到一路上两人试探对方的甜蜜;从自己一路收集材料为九良编情丝结,到九良入宫前赠自己情丝结;从自己三年的寒窗苦读,到两人殿上的重逢;从两人暗地里相爱,到本以为执手赴黄泉却被命运愚弄,在另一时代各自沉浮……

 

张云雷明显是听傻了,孟鹤堂说至此处,也不管旁人反应,控制不住地伏案落泪。

 

“哎呀你也别哭得那么伤心了……”张云雷有点不知所措,“我可以拿你的故事写首歌吗?九良听了肯定会来找你的。”

 

 

【捌】

 

这一趟出门收获颇多,不禁交到了朋友还有了或许可以找到九良的办法。

 

在高铁上,孟鹤堂看着手机通讯录里多出的张云雷的名字傻笑。仿佛这就是一个可以帮他找到九良的神符一样。

 

“你还笑?!”小护工嗔怒,“我就和我朋友去后厨聊了一会儿天你就喝成这样?!你回去之后我怎么跟医生交代!?”

 

“辛苦你了。”孟鹤堂作正经状,“今日隔壁的老者就回来了吧。我就听你的,多陪他去说说话。”

 

“这可是你说的。”

 

去了之后孟鹤堂就后悔了,那老头脾气古怪得紧,双腿盖着毛巾被坐在轮椅上,盯着考古频道一言不发。

 

孟鹤堂,一个刚现代了半年的人,也不是那么地能言善道。俩人就在这屋子里尬着,听着电视里讲着一件一件的陪葬品。

 

不行。这样下去任务打死也完成不了啊??

 

孟鹤堂眼尖,看到先生手里拿着一个扇子。手掌擦过扇骨,盘来盘去。

 

“先生,您这个扇子是什么来头啊?”

 

“嘿,年轻人好眼力。咱这扇子来头可不小!”老人小心翼翼地展开扇子,“且不说上面这笔迹是不是真迹!就他这故事可是曲折哩!当初是凤鸣山上一个土匪头子的……”

 

孟鹤堂有些汗颜。这老爷子咋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他可以确定一点,他一定没少听那些说书的。你就给我讲个扇子的由来至于几句话留一个扣么?

 

“……嘿,你猜怎么着,后来这扇子居然是从将军府里面收出来的。所以啊,这有人就说了,这将军府跟匪帮有什么联系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孟鹤堂彻底无语了。怎么感觉这老头子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些扇子主人的野史八卦啊。他头疼地听着这老人花里胡哨的语言讲着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终是没有忍住,将视线偏移了一点分给电视。

 

考古节目早已播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节目快讯。

 

〔今日,L市戏台遗址的展览馆中,前不久宣布出土的情丝结终于公开对市民展览。专家表示情丝结中编织物经证实确实为发丝,和传说的内容相符。而且其中装饰的石砾成分不属于本地,为何在此地收藏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这时电视中的画面给到人群熙攘的参观者。孟鹤堂扫过,却是一惊!

 

那一闪而过的镜头中,有一个侧脸无比熟悉。大殿之上,他无数次用目光描画那人的侧颜;黑夜之中,无数次用指尖勾画那人的曲线。

 

是九良!

 

“所以啊,人们都说那将军之子多半是和那土匪头子勾搭到一起了………诶!后生你起来干什么呀!你跑什么啊!………啧,没礼貌。”

 

但孟鹤堂哪顾得上听这些,疯了一样一溜烟地跑到院长室,猛地推开门:“院长!我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康复了,可以出去?!”

 

有了院长的疑惑之后,主治医师也不好再昧着良心赚钱了。答应孟鹤堂只要考核通过,一切都好说。

 

在那之后,孟鹤堂通过自己的努力,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身体上,精神上,心理上的测验。才终于彻底从疗养院“逃”了出来。

 

 

【玖】

 

孟鹤堂来到此地,那是当年九良的故乡。这里是情丝结被挖掘的地方,就放在戏台遗迹旁的陈列馆里。

 

他住在了最高的酒店,就站在屋顶,就着暮色,眺望着整个城市。九良,我希望我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你。

 

〔扫黑行动在继续。前不久,C市酒吧街的那场命案,在公安部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有了眉目。摄像头记录下的殴打实则为当地黑帮的斗争,受害人梅某是斗争的牺牲品。珍爱生命,远离涉黑团体。本台将继续报导后续内容……〕

 

电视机播放的新闻引起了孟鹤堂的注意,他看着新闻上的影像,那正是自己在那个城市短暂停留时常去的酒吧。不由得感慨一句命运无常。不知道那个听了自己故事的年轻人还好不好。

 

之后一连几日,孟鹤堂每天都去戏台遗迹陈列馆报道。看着玻璃柜里破旧不堪的情丝结,想着那日在月下,自己亲手将编好的情丝结戴在九良的手上。

 

“先生,请问您是丢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吗?”陈列馆的工作人员对这个最近几天每天从早待到晚的顾客产生了好奇,便上前搭话。

 

〔我丢了爱人啊。〕

 

这话孟鹤堂含在口中没有说,他改了口:“你们这里……招不招员工?我对这个戏台了解特别深……”

 

那工作人员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孟鹤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月钱无所谓的……”

 

“可以。”陈列馆馆长突然走过来,他庆幸这是捡了个傻子,“下午来面试,通过考核下周来就职吧。”

 

“馆长……这人不会是贼来盯梢的吧?”

 

“想啥呢?咱这小破馆有啥可偷的。说是历史遗迹,也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旧物件罢了。真的好东西哪样不是一挖出来就被省博物馆要走了?陶老先生晚年的遗物,除了那对黄梨醒木,行头啊扇子啊,都被收走了。”

 

馆长摸了一把胡子:“难得有个不嫌弃这小地方的年轻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应该是个真的喜欢这些老物件的学者吧。”

 

那人也没再搭话。看着孟鹤堂的背影,也只是吐槽了一句:“怪人。”

 

孟鹤堂终是在这小展览馆中觅得一职位,亲身亲力地守护着曾经周九良待过的地方。他决定了,如果九良真的在这个世上,定会再回来看他的戏台,他的情丝结。自己就守在这里,等待和心上人的重逢。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酒吧驻唱张云雷的那首《情思劫》火了。虽然孟鹤堂再也没有等到张云雷的任何消息,但歌火了之后,小展览馆变得络绎不绝。很多都是听了歌之后慕名而来的游客。

 

更何况馆内的讲解员是个帅哥,他会一遍一遍地给游览的人讲着,这两条情丝结的来历。

 

总有一天,断掉的红线,会再次系起来吧。

 

即便是已过上百年。

 

【情思劫·终】

 

这天,杨九郎的酒吧里迎来一批驻唱乐队。这些人是在一个小城市火起来的,一个做民乐摇滚的。

 

“给你们介绍一下,杨九郎,九爷,这个就是《情思劫》那首歌的发行商。张云雷以前就是搁这出来的。”

 

“哇!那我们是不是要火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一个人:“咱们火了之后你就不愁找不到人了!”

 

经纪人那副嘴脸和乐队的反应实在不讨杨九郎喜欢。

 

“张云雷这个名字你也配提?”本来就脾气不好,这种人更没必要人,杨九郎一抬手,想要送客。

 

“不好意思。”乐队里一个长得很老实的成员走了出来,他背着三弦。杨九郎是看着三弦份上,才没立刻轰人。

 

“你知不知道,情丝结那个故事,是谁告诉张先生的?”

来人顶着一头卷毛,目光却是热烈如火,“我在找他。”

 

可惜在杨九郎脑中,除了“一位顾客”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

 

Fin.

 

 

(热度破100明天更小段子《周九良到现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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